破旧木牌的院子前停下。
房子看着有些年头了,窗户缝都用报纸糊着。
“就这儿吧,”何卫国对雷刚说,自己跳下车,“先安顿下来。”
旅社柜台里是个裹着旧军棉袄、正在打盹的老头。
何卫国敲了敲台面,递上介绍信。
老头眯眼看了看,又瞅瞅门外一排卡车,没多问,哑着嗓子说:
“通铺,一人五毛,早饭窝头糊糊。单间贵,也没几间。”
“通铺就行。”何卫国付了钱。通铺便宜,人也聚在一起,心里踏实。
房间在走廊尽头,是个大炕,能睡十几号人。
墙皮有些脱落,空气中一股子陈年土腥味和劣质烟草的混合气味。
大家把简单的行李扔到炕上,脸上都带着一路奔波的疲惫和茫然。
何卫国拍拍手,把人都叫到炕沿边或站着。
“同志们,咱现在的情况,大家都清楚了。”
他开门见山:
“出发前想的那些路子,现在基本都断了。”
“靠山屯那边的事,说明咱们得格外小心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:
“现在,没别的巧办法。咱们十四个人,就是十四双眼、十四条腿。”
“接下来几天,两人一组,分散开,就在这镇子和附近能走到的村子转转。”
“具体怎么弄?”保卫科的小王问。
“第一,别暴露是关内来的采购员。”
何卫国强调:
“就说是跑运输路过,或者哪个厂出差的,想顺便捎点东北土产,像豆子、蘑菇啥的回去,打听打听哪儿有。”
“嘴要严,话要绕着说。”
“第二,穿着打扮注意点,别太扎眼。”
“第三,耳朵放灵,眼睛放亮。”
“不光问‘有没有粮’,更要听老乡平时唠嗑,看有没有哪个村子今年收成还行,或者附近哪个农场、林场可能有点‘富余’的东西。”
他走到墙边,用手指在虚空中划了个圈:
“但也不能瞎跑。打听的范围,就控制在以小河镇为中心,小两百公里内。”
“再远,路上变数太多,咱也顾不过来。”
“有啥消息,及时通气,统一安排去看。”